第六章
台上的周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凝固。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巴微微张开，像是白日见了鬼。
他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台下的林薇，在看到我时，先是一愣。
随即，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胜利者般的、轻蔑的微笑。
她大概以为，我是来“纠缠”周屹的。
是来看他功成名就，自己却一败涂地的。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径直走到了答辩席。
从一脸错愕的主持人手中，接过了话筒。
我环视全场。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周屹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上。
我朝他微微一笑。
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报告厅的每一个角落。
“周屹同学，你好。”
“我是赫利俄斯。”
“现在，关于你的论文，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周屹的脸，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浑身僵硬。
他指着我，嘴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终于挤出声音，色厉内荏地嘶吼：
“保安呢！把这个来路不明、扰乱会场的疯女人给我赶出去！”
台下的林薇也反应过来。
她立刻站起身，满脸担忧地看着周屹，眼中泪光闪烁。
“周屹哥哥，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柔弱又无辜的姿态，立刻引来了一片同情。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响起，矛头渐渐指向了我。
“这女的谁啊？看着面生，穿得倒挺正式。”
“听周屹那意思，怕不是什么求爱不成，故意来捣乱的吧？”
“赫利俄斯怎么可能是个这么年轻的女人？还自称？真是想出名想疯了！”
答辩委员会主席，林薇的父亲林崇德教授，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他重重地敲了敲桌子，威严地喝道：
“这位女士！请你立刻停止这荒唐的闹剧，离开会场！”
“否则，我们将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名报警！”
我无视那些质疑和驱逐。
我甚至没有看林崇德一眼。
我的目光，如两把锋利的冰锥，死死地钉在周屹的脸上。
我举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冰冷。
“周屹同学，既然你说我是疯子，那我这个疯子，就问你一个疯问题。”
“在你的论文第三章第四节，关于‘引力波回声’的数据模型中。”
“你引用了编号为NGC-4993的观测数据来构建你的核心算法。”
我顿了顿，看着他越来越惊恐的眼睛。
“那么，请你解释一下。”
“你是如何排除其中由‘钱德拉X射线天文台’在合并事件后7.8秒时，所记录到的那一组‘软X射线瞬变’异常信号干扰的？”
“你，又是依据什么，将那组异常信号，定义为无用‘背景噪音’的？”